三十七、凡是毛泽东交办的治水任务,周恩来都抓得紧抓得细
毛泽东对周恩来亲自领导的治淮工作是满意的,特别赞赏曾希圣在安徽的治淮功绩。而曾希圣在红军长征时,是负责敌人情报的中央军委二局的局长,直接受周恩来的领导,他们多次准确地破译过敌人的电讯密码,为中央的军事行动及时提供了可靠的情报,所以毛泽东曾评价曾希圣领导的军事情报工作:“没有二局,长征是难以想象的。有了二局,我们就像打着灯笼走夜路。”
此话既贴切,又形象。所以中央在杭州开会,讨论农业发展规划时,毛泽东对起草小组的几个人,也是对周恩来说道:“可以派些省委书记去苏联看看集体农庄,最好是派曾希圣去,他比较鬼。”毛泽东说话时胳膊伸出去老远,又猛然回缩。大家会意,这是要让曾希圣再到苏联去搞点“情报”回来。周恩来自然心领神会,他也十分赏识曾希圣,他曾与朱德一起,给曾希圣发过一枚二级红星奖章。
9月21日晚,毛泽东收到曾希圣报告皖北灾民拥护治淮的情况,精神为之一振,他从田家英手中接过电报,又在上面给周恩来写了一段批示:“周:现已9月底,治淮开工期不宜久延,请督促早日勘测,早日做好计划,早日开工。”
第二天,周恩来将此电及毛泽东的批示转达中央财经委主任陈云、副主任薄一波、李富春,并给毛泽东等中央领导写了信,告知10月5日饶漱石、邓子恢来京时将作最后决定。他将毛泽东不误时机的思想进一步具体化,说治淮秋汛一过就要动工,治水和打仗一样,不能错过时机,迟一步都不行,处处要配合天时和人力,行动要非常机灵。
在共和国治水工程中,周恩来善于把毛泽东的方略具体化和做些发挥。到第57次政务会议时,他已经归纳了治淮的一系列原则,比如统筹兼顾,标本兼治,一是要兼顾蓄水和泄水,二是要兼顾不同地区,三是要兼顾不同部门。这些原则不仅在治淮工程中发挥了重要指导作用,也使其他经济建设项目有了依据,其影响十分深远。
1950年冬季,一边是紧张的抗美援朝,一边是抗灾治淮,两副重担同时落在年轻的共和国肩上。80万治淮大军投入工地,奋战80天,一条长达168公里的苏北灌溉总渠,蜿蜒盘踞在华东大地。肆意横行的淮河终于被套上了缰绳。
然而,到了“大跃进”的1958年,一些头脑发热的人们已经忘却了套着缰绳的淮河,以为那已经是条死老虎,周恩来原先制定的分工合作、集中领导的原则已被人放弃,治淮委员会也被撤消:周恩来倡导的蓄泄兼筹的原则,也被人否定,代之以一种叫“葡萄串”和“满天星”的“发明”,即在沟里一节节地拦水,在地面上一片片拦水。虽然这是群众的“小发明”,一经报刊的大力宣传,便成了全国性的时尚,没有人再讲排水了。
虽然周恩来受到反反冒进的打击,但对蓄泄兼筹的治淮有效原则,他不肯放弃,他在有关的省委书记会议上,打比方说:“我问过医生,一个人几天不吃饭可以,但如果一天不排尿,就会中毒。土地也是这样,怎能只蓄不排呢?”
正如水利专家林一山说的那样:每当全国发生难以解决的水利纠纷,或是水利建设中出现重大难题,周恩来都亲自出马,认真处理;凡是毛泽东交办的治水任务,周恩来更是抓得紧,抓得细。
毛泽东一直注视着水利问题。1952年10月底,他决定去视察黄河。随行的除工作人员外,还有部门首长杨尚昆、罗瑞卿、滕代远,毛泽东的湖南老乡、民族资本家、中央人民政府委员李烛尘等。当时全国正在开展镇压反革命和“三反”“五反”运动,斗争激烈复杂,社会治安不好,时常有坏分子搞破坏。所以毛泽东出巡前,周恩来总要反复叮嘱保卫人员要注意主席安全,主席行踪要严格保密,夜间要宿在船上或专列上。出门要戴上口罩等。毛泽东本人并不在意,但警卫人员却很紧张,生怕发生不测。这倒不是人为紧张,的确有些险情。比如这一年的春节,毛泽东南巡到武汉;又乘船经安庆,到达南京。在南京时仍住在船上,陈毅、柯庆施、张爱萍等上海领导人,专程赶到南京,上船向主席汇报工作。毛泽东本来打算去上海,因为有事,在南京多待了两天,就在这两天内,国民党出动大批飞机,轰炸了上海。毛泽东立即改变路线,迅速返回北京。很明显,是有人向台湾方面通了气。后来公安部门错查到潘汉年头上,把他抓了起来,发生了建国以来的第一大错案。
专列到达徐州车站,缓缓停了下来。毛泽东在保卫人员的簇拥下,走出车站门口,登上等候在那里的汽车。
汽车载着毛泽东去察看黄河故道。到了云龙山,毛泽东登上山岗,极目远处。陪同的地方领导向前方指了指。毛泽东顺着他们的手势,眯起双眼,用力探望,微笑开来:“哦,那就是黄河故道。”
毛泽东视察黄河的第一站是兰封车站。
距专列约一、二里处,有个小山村。正是清晨,薄雾正在消散,农家炊烟已袅袅升起,鸡犬之声偶有相闻。踏着晨露,毛泽东向小村走去。打谷场上有老少两人,都穿着北方农民那种黑夹袄,像是父子。他们知道来人是“大干部”,但没有认出是毛主席。毛泽东和他们交谈起来,问道:“今年收成怎么样?”
“还行”。年轻的庄稼人脸上露出笑,把夹袄折得更紧些,早晨有些凉。
“这里土不行,盐碱地多,有的庄稼长不好,收成也不好。”老些的农民一边回答,一边琢磨来人的意图。
毛泽东又问:“够吃吗?”“还行。解放了,劳动为自己,只要精耕细作,口粮准够。”
“要改造盐碱,低洼地,粮食产量一定能提高。”毛泽东顺口说道。
老些的农民听得认真,有些不信:“能行?”
“能行。”毛泽东肯定地说,而后向农民简单通俗地讲解了治沙、治盐、治碱的办法。两个农民颇为惊奇地注视面前这个说湖南话的“巨人”,不住点头。但说到最后,毛泽东还是离开“具体”,说出面对全国农民的话:“要靠农民组织起来,生产形式要大些,才能解决农田改造的工程。”
也许两个农民始终没有或者很快就知道对他们说话的是谁,但那一刻,他们的脑子里转的更多的还是翻淤压碱、造林固沙的细节,穿制服的大干部也懂庄稼活?!
握手之间,毛泽东已迈着大步,走过打谷场,朝一个土山坡走去。土坡上面是块平地,住着几户人家。一掀那块打着补钉的棉布帘,毛泽东一猫腰钻了进去。屋里黑洞洞的,从外面进来,好半天才看清里面是个大土炕,还有锅台,在锅台原先贴灶王爷的地方,贴上了一张挺新的毛主席像。看得出,这肯定是个翻身户,也是省里的领导特意挑选的对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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